外面去,谁也没追究过谁。
此时此刻,我试图模仿母亲采访他人的气场,想象着她的英气逼人。我拼命
想母亲的脸,想着那个女人,我想只要像那个女人一样正气十足,麻烦就会消失。
「你难道也想操她?」大修忽然咧起嘴,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我什幺声音也没出,像是什幺问题都没听见,只是瞪他。
良久,大修缩回脑袋,躺在上铺睡了。
麻烦当然不会就此消失。相反,大修开启了叼难我的势头。当一个颇有威力
的人在学生团体里作弄谁时,不少跟从的人也会照做,无论讨厌我与否,以此表
示自己来自有力量的那一边。
这就是我和他的矛盾。简单吗?简单。起因是什幺,不过是那一脚,不过是
一句话,一次连口角都谈不上的矛盾。可是这个世界上好像真有这种人,他如同
一条疯狗,一次诅咒,咬住你,就从此不松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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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这是大修自己的乐子,那帮高三的学长没参与,这是我的运气——比起
硬着头皮继续对抗,我已经开始庆幸什幺是还没有发生过的了。我不得不承认自
己没有母亲那种对抗到底的倔强,我的骨子里更像父亲。他们完全是两种脾气。
父亲强调隐忍。他不希望我去惹任何麻烦。
「这个社会跟你妈相信的东西不一样,」那个瘦小的男人教育我,「你别去
惹麻烦,因为麻烦不分对错。你不要还手,自卫你说了不算。你不要出头,气能
咽就咽下去。」
他一再强调:「我们不要惹麻烦。」
我不再惹麻烦,我开始隐忍。大修的问题我没有和父母谈过,我尝试熬过他
的恼怒。他在校外四处树敌,也许哪一天就会忘记我。何必再在一个正儿八经的
学生身上下功夫呢?
母亲的精神在我的脑海中不过是一腔热血。尽管我已经明白了自己没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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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韧,但我依然这样想着:或许只有她那样的女人才不会屈服吧?
于是,大修变本加厉时,我都忍了过去。他往我枕头上扔了二十多枚黏稠的
避孕套,说那是用在某个很照顾我的学姐身上的;他在母亲给我送的餐盒里,放
了一小撮阴毛,说那是从一个小学生的妈妈身上刮下来的。
甚至他说我不记得你老妈长什幺样了,也不知道她那种女人耐不耐操。他开
始每天开黄腔讨论我母亲。他想知道她那里紧不紧,水多不多,叫床的声音会不
会很响亮……
我忍过来了。这不过是区区言语的霸凌,我都忍过来了。
直到现在,时间回到那个下着秋雨的球场上,回到那一天,那个象征着毁灭
的一天。支撑我成长至今的世界开始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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