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的写着,好长时间才递给她: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谢谢 你。。。但我的语言严重影响了我的性格,我没办法和别人一样感到自己正常的存在。我没几个 朋友 ,严格的说是我不愿、羞于和人交流。
“你在从事什幺行业?”
见陈澍绝望的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孙铄又问:“那幺,能告诉我你最喜欢什幺吗?也就是说什幺能让你心情愉快,感到不紧张、无压力?”说着她离开了桌子,走到离他很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陈澍写完,再次将纸递给孙铄,这次纸上写的不是句子,而是几个词语:
书法、音乐、旅行、夏天。
她会心的笑了,这几个手书的词语就这样温柔的躺在这里,看见它们仿佛一个久居浦西闹市的上海人见到了高原澄澈而炽烈的日光,嗅到了远处冰峰的气味,词语虽是温和的,甚至在种种忙碌的人眼中是天真幼稚、不屑一顾的,是青春期少年们的臆梦,但却气大声宏的叩了一下孙铄这颗久居尘嚣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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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澍,我们有相同的爱好,音乐和旅行。书法嘛。。。我的字在你面前可是羞于露面的,倒是很喜欢欣赏。只有夏天不是我最喜欢的季节。”
陈澍写道:那你喜欢哪个季节?
“秋天啊,凉爽怡人,富有诗意。”孙铄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反过来问自己问题,很高兴,在心理询中,来访者能够和咨询师在一定程度上互动甚至互相暴露是一个良好局面的开端,把局面搞成后者像老师对学生一样训话显然是失败的。
“不过夏天其实也很好,但唯一我很怕热,你喜欢夏天的理由是什幺?”
陈澍又拿起笔,只是看上去有点奇怪,半天没有写一个字,孙铄去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回来坐下,却觉得有点不自在,半天才察觉到原来这段时间陈澍的目光不时的落在自己身上,而且不是平视,而是往下倾斜一些。她看看地上,光滑的地板并没什幺东西,而对方这种目光居然让自己有点紧张,还浮起一丝不知名的害羞来,她已经确定他在看的是自己的脚,忽然意识到脚上穿着凉拖,忙缩缩腿,换了个姿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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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挺抱歉的。。我本不该穿拖鞋,只是这两天脚疼得厉害,其它鞋又太热,所以凑合了。。”
而她再看陈澍时,却发现他神色尴尬的回避着自己的目光,脸上泛着微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有一点她是清楚的,他已经是个成年男子,身上一定多少有着自己的故事,刦??一幕绝非一个懵懂少年式的萌动。
一次心理咨询好比调制一杯溶液,根据来访者溶解度的不同来控制时间这个溶质也是心理师的基本功之一,如果过度,不但饱和不能再溶,而且会发生有害的沉淀。孙铄中午通常不回去的,她让小李去买饭,自己看着陈澍的卷宗,竟没有昨天一样的疲惫,而是觉得挺空虚:这个人已经第二次来访了,但回想起来我做了什幺?我既没有用专业知识向他解释口吃的原理,也没有给他开始具体的治疗方案,而只是一些简单的拉家常似的对话。她心理清楚,自己对口吃这个领域并不十分了解,记得以前的导师曾提过口吃的事,大致意思是这是一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语言障碍,虽说不像抑郁症、焦虑症那幺盘根错节,但由于它是一个和心理学、语言学擦边的课题,一直被学术界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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