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童年,豪性大发的父亲带我夜探敌情,船至中途的时候风雨大作,父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方无休无止的黑暗,我躺在乌篷船的船舱里,感到汹涌的浪涛使脆弱的乌篷船剧烈的颠簸着,狂风夹着暴雨一阵阵掠过,像无数条鞭子,抽打着乌篷船,船体颠簸着,倾斜着,时而串起飞到浪尖上,时而重重的摔进峰谷底,忽然,暴风雨掠过湖面,卷向黑沉沉的远方,刚才还喧嚣的湖面恢复了平静,乌篷船静静的随波逐流,船体在轻轻的摇晃,明月倒影在水面,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我睁开眼睛,夜已深了,红罗斗帐、绡金卷羽一如从前般华贵艳丽,濯然生辉,特制紫铜雕青鸾翔飞云的烛台,烛火点的久了,那冰冷的铜器上积满了珊瑚垂泪的烛泪,红得触目。
我静静躺在宽阔的床上,发丝因着未干的口水粘而热地贴在胸脯上。他睡得沉,双手紧紧搂住我的腰和大腿,像个贪吃的孩子,终究在吃饱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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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意全无,眼角微微有些湿润,虽是在殿中,仍是有一丝凉意。身体微微一颤,我拽过那副赤色织锦的锦被,光滑的锦衾,贴在肌肤上时激起一层麻麻的粟粒,四下里寂静无声,静得能听到铜漏的声音,良久,一滴,像是要惊破缠绵的梦……
清晨的阳光刚射进来,我便被刘禅给叫醒了。
“姨娘,姨娘……”
“你叫我什幺?”我奇怪的问他。
“姨娘,您别离开孩儿,呜……”
我不知道他是在发梦还是怎幺样,面对刘禅莫名其妙的举动,我忽然想起姐姐曾对我说过的话,心道:那个终于来了吗?
果然,刘禅哭诉道:“姨娘,您尽管怪罪我打我,只求再给我喝一次您的小解!好不好?”
我闭上眼睛静默片刻,轻轻道:“阿斗,你若果真想喝那东西,需先答应我,以后不管什幺时候,我说的话你要照做,甚至大过你的相父。”
刘禅听后喜不自胜,递给我痰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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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姨娘尿在这里。”
“转过身去不许看!”
他听话的转过去,全身却不自然的颤抖,声音微有凝滞,说话不甚顺畅,也带了呜咽之感:“姨娘对我真好!”
“只不过是尿,你感动个什幺,还有,我不是你姨娘,你以后也别这样叫我,以后叫我星彩姐姐便可。”
“好,好!”刘禅忙不迭地点头。
我把痰盂重新交给他,里面多了的汁液颜色浓黄,散发出一股辛酸的味道。他仰头就去喝,我紧忙别过目光,脸上一层一层的潮红透出来。
刘禅终于走了,当我出了屋子,外面已经下起了雨,起先只是淅淅沥沥的如牛毛一般,后来竟是愈下愈大,渐成倾盆之势,转眼到了晌午,外面仍哗哗如柱,无数水流顺着殿檐的瓦铛急急的飞溅下来,天地间的草木清新之气被水气冲得弥漫开来,一股子清冽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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